鹤卌

昔年桥上过,杳杳一归人

 

忍别离 苏靖 07(已改)

昨晚发得匆忙,发现有点生硬,稍微改了改,不是大动,不影响情节,先道个歉,下回一定改好再发

07

 

“那人我确实认得,他五年前曾在我帐下掌事。”他手指摩挲着杯壁,“后来生死未卜,没了音信。”

“殿下是觉得他有难言之隐?”

“我一人之辞,无人证物证,如何指证一个户籍早已被销的人。况且,他亲族尚在,我若是错眼,便有十几口人要不得安宁。”

梅长苏摇头,“怕只怕,此人只是要引殿下入局的饵。”

“而我已经上钩了,对吗?”

梅长苏也笑,他长长叹了口气,“说句犯上的话,殿下的脾气有时真有些让人吃不消。”

萧景琰一笑,“这样说的不只是先生。”干脆利落地认了,他从来都不是讨喜的人。

说他傲也好,拗也罢。我自凭心,去留随君。

然而世事,往往不能凭心。梅长苏却没有往下说。因为萧景琰并非不明白,他只是不肯。

这世上少有明知其苦、一意孤行的人,却又不能没有这样的人。

 

梅长苏望着眼前光风霁月的男子,心里却仍是无端算计。旁观而视,如今的靖王在朝局中的作用,早已无人可以替代。除却祁王,他是唯一带过兵的皇子。梁帝再是多疑,对自家血脉总要比对外人来的信任。

萧梁虽是立国以文,但从未轻武。对武官考核武将职分极其严苛。其军制内有禁军,护卫皇城,地方郡县、诸侯封邑则有府兵,辖理四境,届时再行调派。边境要塞则长年驻兵。

而军中将领多是世家子弟,少年时任宫廷内卫,及长则随军历练,累功为将。江左陈氏、淮安朱氏、会稽顾氏等,世代皆有军功子弟。

梁帝启用林燮,任赤焰独大,与其说是倚重,其实未必没有打压世家子弟之意。只是赤焰军声威赫赫如日中天,却犯了帝王忌讳。赤焰一案干净利索,事后无半点踪迹可寻,足见帝王心思。只是没了林燮,势必又要补上其他人,没了赤焰军,自然要有一支听命与他的军队。

靖王自赤焰案后虽备受冷遇,但依旧被投放军中,这种漠视毋宁说是默许。

只是,这一点圣意,他掰开了、揉碎了、极尽揣摩窥测,也不知能否护他周全。

那日从苏宅回来,萧景琰隔日轻骑孑然,从小道上了清凉山。

山中萧瑟,目见皆寒树孤鸦,他下马缓行,入得山谷中方有片点春意,青苍之色隐约透出只鳞片爪。

那是一处祠庙,奉得是隆宥朝武靖公陈兢。

祠门有一联,上联 三山未落蹈五岳,下联 霜刀逢世灭羌胡。

他将马安置一旁,只望了望青黑漆门,并未进去,而是沿着小径上了西峰。

他十四时随军历练,跟的是林帅,彼时年少气盛,又有林殊这个混世魔星,加上穆侯爷家那天不拍地不怕的掌上明珠。大概帐中军士也真就把他们当孩子,说是横行无忌也不为过。

直到十六岁时手上沾过血,才真真明白,不过是杀人,也难免被人所杀。兵书策论里的轻巧言辞、帐前恣意的把酒言欢,都盖不过这样的事实。

那年在沙河镇,他张弓一箭射穿胡骑的脑袋,背上满是冷汗,不是怕,只是惊心一条性命,竟这样容易。也是怕,怕下次不能再这样准。身旁的人拍了拍他僵硬的肩膀,没说什么。其实说什么都没有用。

回营时,他在账外碰见了跟着聂大哥突袭敌营的林殊。这人依旧浑不在意,一只胳膊流着血,把纱布撂给他,"他们大人都忙着,我这点小事,就麻烦殿下啦?“脸上带着故作痞气的笑,剑眉朗目。

”殿下。“

他回过神,对面的人递过一只粗陶碗。

"想什么,这么入神。"青袍素衣的男子问道。

萧景琰不愿多说,”这几日闲来无事,总想起以前的事。“

陈之庆沉着眉,"往事不可追,多想无益。”

萧景琰忙截住他下来的话,"庆师,我只是想起那年在雪线岭,我和贺九去偷你帐里的好酒,被你罚去扫山道上的积雪。我们两个扫到三更,困的躺在雪上睡,结果……“

”那刺客的事你不要管了,我让陈澄去查。你无事也少再上来了。“

萧景琰笑着开口,”听师傅的,只不过师傅不教我来,难不成要这山里的猴儿陪你闲谈解闷?“

陈之庆看他一眼,”陛下隆恩,准我在此地颐养天年,殿下年纪轻轻一事无成,也想来同我作伴。“

萧景琰噤了声,低头喝了口有些冷的酒,是梅子酒,酸甜适口,不知又是哪位红颜带来的。他望着眼前形容俊毅的男子。

赤焰案后,他因言行有失,在府里禁足半年,再入军中就跟了陈之庆。当时陈之庆不到而立,是年轻军将里的翘楚,只是冷言少语,格外有些鹤立鸡群。而他那时做的是帐下参军,被陈大将军当文书使,被骂字迹拙劣为人愚笨,不在少数。

往事不可追,无论是开怀的痛苦的。因为失去的,都不会回来。只是忍不住地去想,自虐一般。

两个男人沉默地喝着酒,不是烈酒,不会昏头也不会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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